穿过湖水的阳光忽然变得强烈起来,轻柔地洒在山丘之间的草野上,山坳里的青铜大墓虽然历经了千年的风雨,却没有丝毫的锈蚀,反倒在阳光下发出灼灼华光,深沉而而沧桑。大墓前绵延不绝的大理石台阶和道路温润如玉,洁净无暇,透着一股圣洁。
我们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空中多出了一轮曜日,和原本的太阳一东一西洒下万丈光芒,笼罩了每一寸空间。自从进入了湖底就没感觉怎么炎热了,但在这一刻汗水像雨珠一样从额头上滚落,不断地流进嘴里,咸咸的。
“可能换门了。”七叔祖抹了额头的汗水,吐了一口气说。“看这趋势温度还会继续升高,我们进大墓躲一躲,顺便一探究竟。”说完就率先迈开了步子,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刘富晨、三叔跟在他的身后在低声交谈。医生很例外地居然没有跟上,我想他在告诉我涵子被注射了病毒的时候,他就选择和我们在一起了。
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越南人,一米七几的个子,身上挂着医疗箱斯斯文文的,给人人畜无害的感觉。
我没有说话,抹了额头的汗水走到涵子和牧子身边,发现涵子的情况没有丝毫转好的迹象,而且身上开始出现一股异味,像是尸臭,我扯开了涵子的衣服一看吓了一跳。
涵子的大部分皮肤开始腐烂,伤口里面还不断的流出毒水,皮肤和肉变黑变硬。涵子痛苦地皱着眉头,低声哼哼着。医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翻开涵子的衣服帮忙检查。
“这里还有几只蜈蚣,已经深深钻进他的身体里了。”医生眉头紧皱,指着涵子脖子上几个口子和暗红色有拇指粗细条子,有些紧张地说。
牧子给医生擦了擦汗水,急切地问:“你能弄出来么?”医生对他温和一笑,点了点头说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把蜈蚣从涵子体内弄出来缓解病情。
其实我知道涵子变成这样子,不仅仅是那几只粉红色蜈蚣在涵子体内的原因,更多的是刘三那几个王八蛋给涵子打的病毒的原因。我咬了咬牙,狠狠地剐了一眼刘三他们的背影,拳头紧握
在大理石栏杆上砸了几下,发泄着我的愤怒。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涵子,下定决心不再锁妖塔里耽搁了,不然涵子会没命的:“医生牧子你们给涵子把蜈蚣弄出来,我探探路,然后我们出去。”
“你们不走?”就在我准备去探路的时候,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三叔他们发现我们没有跟上,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质问到。
给医生擦汗的牧子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涵子需要治疗走不了了,要走你们自己走。”
七叔祖也转过身来,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眼神阴沉。刘三对刘富晨嘀咕了几句后者看了看我就朝着他刚才来的方向跑去了。
“一个炮灰死了也就死了,别浪费我们的医疗资源和时间。”刘三眉毛斜了斜,没好气地说。
两个太阳一起悬在天空,即使在湖底也热得喘不过气来,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烦躁,刘三也不例外。我舔了舔干裂得流血的嘴唇,嘴里顿时满是腥味。我扫了一眼在青龙白虎影子下的医生他们,心头略安。回过头来看着缓步而来的七叔祖和刘三两人,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想进去大墓就他妈的自己滚进去,别再那我们当炮灰了,我要出锁妖塔,送涵子上医院。”
“你以为你能出去么?”刘三笑了,七叔祖却一脸的阴晴不定,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变得闪烁起来,“锁妖塔共有九层,不走完你以为你能出去?按照你之前的猜测,锁妖塔方向错乱,沿原路返回你也未必能够走到一层去,更别提活着出去了。”
刘富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对三叔说找不见刘达和罗宾森他们了。我知道这是因为刚刚换门的缘故,方向机制变了,沿着原路找自然找不见了。七叔祖和他说了几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又一次跑了出去,带着一脸的不爽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交出解药吧。”我刚才又看了一次四周的山水,感觉似曾相识,我仔细回想,才想起我在我们八个人从古墓带出来的那个竹简上记载过相似的风水,其中提到了一个风水龙脉墓,或许指的就是眼前的这座青铜大墓。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我就可以带着牧子他们安全地离开锁妖塔。因为在那竹简里面提到了锁妖塔和它的离开方法,里面还提到了一个和引渡者息息相关的东西叫“招魂引”,具体有什么关联我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了出锁妖塔的方法我就无需忌惮什么了。现在在武器人员方面,因为换门导致了方向不确定,也就不需要担心了。所有的隐患都消除了,现在是撕破脸皮,为涵子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你在说什么?”刘三明知故问。
“刘三不必了,我想那个医生已经站到秦昊他们那一边了。”七叔祖拿出烟袋又开始抽开了。
“如此也好。”刘三轻笑,“你不得不跟我们合作,一来你们自己走不出锁妖塔,二来你弟弟萧涵需要我们的解药,否则他很快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咧了咧嘴把右手上的手套给缓缓地摘了,冷笑着说:“你们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手套么。我现在告诉你们我压根没经历过什么火灾,而是这样。”我从古墓出来,手上就多了这么一层青色鳞片,是后遗症也是一个倚仗。
我一把脱了手套,露出长满青色鳞片的手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然后垂了下来,迈开步子向他们走去。我的右手五指上覆盖着细密的青色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地青色光芒空气里弥漫着轻微诡异与恐怖气味。
刘三和七叔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手臂上久久没有移开,他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涵子,右手五指捏得咯咯作响,一步步迈下台阶逼近七叔祖他们,吞了口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凛声道:“交出来吧。否则我会捏碎你们的脖子。”我挥起手,五指在大理石上轻轻划出了五道一寸深的凹痕。
七叔祖抽了一口烟,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想说话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三叔,三叔,罗斯威尔他们全死了。”刘富晨气喘吁吁,一脸恐惧地跑了回来,扑到还一脸呆滞的刘三怀里颤抖着说,“他们的身体都被吃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与此同时刘达和罗宾森一边开枪一边朝我们跑了过来,“快跑,快跑,那些恶心的蜈蚣和蒙古蠕虫都出来了。”
听到他的叫喊我吓了一跳,蒙古蠕虫和粉色蜈蚣都来了那还了得,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够他们分的。
翻过山头他们身后出现了红彤彤一片又一片的蜈蚣,一只只巨大的蒙古蠕虫翻滚着前进。我还在蜈蚣群之间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鬼脸,夹杂在蜈蚣和蒙古蠕虫中间向青铜大墓向洪水一样涌来。
刘达和罗宾森跑到了我们身边,推着三叔他们上台阶,但七叔祖和三叔却没敢动,眼睛盯着我右手,脚步迈不开。我知道他们不是害怕而是在想着什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们绝对不会被我的威胁给吓住了。
刘富晨和刘达也看向了我的手臂,咂了咂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交出解药,否则就喂蜈蚣吧。”我回头看了一眼在快速缝合刀口的医生,又看了看还隔着两公里左右的红色潮流我知道我还有点儿时间,于是下了一级台阶逼问到。
“秦昊,解药我们身上没有,在我家里有。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等那东西过来了我们一个也跑不了。”刘达看了一眼像洪水一样泛滥的蜈蚣和蒙古蠕虫,看了看脸色不好看的七叔祖和刘三,“再怎么说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至少有点感情了吧。再说了他们是长辈要尊重的。”
“滚你妈的蛋,有狗屁感情,自始至终我们都是炮灰,涵子还被注射了病毒,你他妈的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感情?假仁假义你还好意思跟我扯?”我咧了咧嘴,揪起刘达的衣领质问。他怯怯地摇了摇头没话说。
“昊子,后面太可怕了,就连那些蜈蚣和蒙古蠕虫都在逃命,我们还是先跑吧,等到安全再和他们算账吧。”牧子背起了涵子指着隔着一个山头的那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好,回头再说,接下来各自逃命,最好都别死,不然等出了湖底我就没法找人算账了。”我啐了一口口水,然后和背着涵子的牧子,挎着医疗箱的医生一马当先撒丫子朝着来时的果林跑去。
刘富晨在我身后说:“方向错了,应该右偏。”我点了点头,向右跑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青铜大墓都被湮没,一路上洪水般的红色潮流里不断有蠕虫尸体飞出,阵阵怪叫不断,一张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在里面浮浮沉沉,若隐若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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